石槽的散文

时间:2022-10-06 23:33:34 短篇散文 投诉 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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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槽的散文

  石槽被闲置在院外的墙角,槽底覆盖住一层厚厚的泥土。槽壁四周因为雨水的冲刷而使凿刻的印痕更加清晰,一道道痕迹似松柏的年轮记载着那些年,那些事。

石槽的散文

  在我九岁那年,父亲从二舅家牵回来一头小牛犊。父亲为这只小牛犊专门去集市配得一个铃铛系上红绳拴在牛脖子上,小牛犊晃晃脑袋或走动起来铃铛就会“叮当,叮当”作响。夏忙秋收时无论天多晚父亲忙完地里活都会背回来一粪箕子青草饲喂着小牛。

  喂牛以麦秸秆为主,青草只是辅料。父亲为铡麦秸秆少了一个指头。

  铡麦秸秆的叫铡草墩子。看到它会让人想起包青天除暴安良惩治罪犯的三口铡刀。每次铡麦秸秆父亲都把刀磨得铮铮亮,然后用大拇指肚在刀锋上刮两下试试刀是否锋利。直到父亲认为刀足够锋利了,才喊来大哥帮忙铡麦秸秆。我帮衬着从麦秸垛拽下麦秸秆。铡草时父亲是不让我在跟前的,是我执意跟着,且在远离铡刀的条件下。

  铡草需俩人配合才行,父亲一条腿弯曲着着地,另外一条腿倚在麦秸秆上两手掐住麦秸秆往铡刀里送。大哥站在铡刀一头掀起铡刀,

  父亲:“兴,我喊落时再落,这铡刀快呢!”

  大哥:“嗯,知道了爹。”

  父亲一声:“落。”年轻气盛的大哥把抬起的铡刀猛地下压,铡的麦秸秆像刚打开锅的爆米花,四散飞去。

  大哥下落铡刀快,父亲续草也快。眼瞅着父亲周边的麦秸秆见少,我忙着把边远的麦秸秆聚拢在父亲身边,铡过的麦秸秆越来越多聚成了堆,当我把铡成堆的麦秸秆往外拨开时父亲喝斥着我:“离铡刀远点!”话音还没落父亲接着出声:“哎呦。”我看着血从父亲大拇指喷浆出来,染红了地上一片麦秸秆。父亲左手用力攥住右手大拇指但血还是不断从指缝中溢出来。我:“哇”哭出声来。父亲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说着我:“哭啥!遇点事就哭,有啥出息?”

  大哥推来车子:“爹,赶紧上车,咱去医院。”我泪眼婆娑地目送着父亲,目光定格在父亲有些弯曲的侧影。

  持续的日子在小牛犊铃铛“叮当,叮当”的声响中拉长了距离。

  小牛犊在春天变成了母牛。小牛不在母牛的视线范围内母牛便“哞,哞”呼唤起小牛,这时母牛脖子上的铃铛也“叮当,叮当”像一串欢快的音符飘荡在小院内外。跑在院外的小牛竟也撒欢似得蹦跳起来。父亲严肃的脸面在看到小牛撒欢时的景象,也能卸下严肃。蹲在地上,从兜里掏出老烟袋,灌满烟叶,火柴“嗞啦”一声点着后“叭嗒,叭嗒”吸起来,眼光随着小牛,噙烟的嘴角现出些许笑意。

  牛跟小孩呢谁喂给谁亲,母牛看到父亲到牛棚或经过牛棚时都会“哞,哞”叫两声。有时父亲也会停立在石槽边撒一些麦麸于槽里所剩无几的草上看着母牛低下头来伸出带有刷刺的舌头刷舔着,父亲就会拍拍母牛的头。

  大哥说成对象是在小牛成为母牛的第二个年头。大哥二十三了,在村里也算大龄青年了。大哥个子高高的长相挺好,因为这点小资本,一般的又看不入眼。大哥看上眼的女孩又不一定相中我大哥,就这样一拖在拖。母亲不愿意跟着看了说着大哥:“你自己看中啥样就啥样,以后俺不跟着去了。”最后一次是大哥自己跟媒人去的,大哥相中女孩,女孩看中了我大哥,这亲事就定下了。两千元的订婚钱。因为大哥的年龄不小了,父亲母亲决定把大哥的婚事给办了。找来媒人说这事,媒人就是跑腿传话的。媒人传着女方话:“前有车,后有辙,俺也不多要,随着人家走。过大礼两万。”

  这女方要两万块礼钱如阴霾布满了家的上空,父亲原本舒展的眉头又紧紧皱在一起。家里总能听到父亲母亲不由溢出嘴的叹气声。大哥看着父亲母亲的作难,私下去找过我未来大嫂想让未来大嫂要的礼钱少些,未来大嫂重复着听来的闲话:“一个年,节气都没走,恁婆家省了钱了,这礼钱不能少。现在能多要就多要。还有个兄弟,过来门你想要都不会给你。”大哥听这话音礼钱少的余地是一点都没有。大哥也想退了,但大哥心里就相中了那个女孩。又下不了狠心去说“退”。天天绷着一张脸。做什么事都跟没魂似的,

  有时候我喊:“大哥”

  他就会:“去去去,一边呆着去,我烦着呢!”

  母亲心思细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对父亲说:“看这劲头,兴这孩子非那丫头了。把家里拾拾吧!”

  父亲:“嗯,拾拾也不够。两万呢!”

  母亲:“凑凑看,棉鞋里我藏两千,枕头壤里旧衣服裤袋我缝进去三千,西窗户下土里我埋了四千。这都是买牛的钱,我没敢放一起。”

  父亲:“这也不够,差的多呢!”

  母亲:“家里不是还有俩牛吗?卖了不是钱呀?”

  父亲情绪有些高昂声音也变了:“那咋行?那牛带三个月犊了,”

  母亲:“死心眼子,一辈子不会拐弯。没有这钱兴媳妇能进咱家门?”

  父亲又摸出老烟袋蹲在门边拨弄一会就看到父亲使劲吸一口,烟袋不离嘴吐出浓浓的烟雾。老烟袋锅里的火一明一暗。父亲抽的很急,屋里聚集的烟雾很多。母亲起身打开了窗户屋外清新的空气替换了屋内的烟气。父亲站起来对着母亲:“嗯,明是集,我拉牛去集。你先睡吧!”母亲:“去了,早些回来。”母亲知道父亲要去哪儿。

  天上的明月如灯盏的光亮照进了牛棚。父亲走进牛棚抚摸着带犊子的母牛,摩挲着牛脖子上的铃铛,父亲的手有些颤抖。喂养了三年,母牛也可人意,一年一个牛犊。带犊子时也没耽误地里农活。现在节骨眼上不得不卖掉带犊子的母牛。

  母牛很通人性双眼定定看着父亲。父亲看向母牛的双眼父亲眼里储满了泪。母牛像感应到父亲低落的情绪似的竟低低的“哞,哞”叫起来。

  第二天,父亲牵着俩牛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象征性拿根藤条跟着父亲去集。穿过熙熙攘攘的集市,走到集市东北角的牛市。牛市的场地上打了许多的木桩,父亲把牛拴在其中两个木桩上。也不去扎人堆,抽出随身的老烟袋蹲在母牛的旁边看着来往于母牛身边的人。有的摸摸母牛问问价钱,有的在母牛身边转一圈也开口问价钱。都在听到父亲说的数字时就回头了。我有些焦急问着父亲:“爹,人走了咋办?”

  父亲:“都是问价钱的。别急,好的东西不愁找不到买家。”父亲的老烟袋又:“叭嗒,叭嗒。”抽上了,不急也不慢。反倒是我走坐不安定。

  那个在母牛身边转一圈的老汉又回来了递给父亲一根纸烟:“老哥,这价钱能下来些不/?”

  父亲对着老汉示意手中的老烟袋右手推过老汉递过来的纸烟:“这头母牛带了四月牛犊子了,这母牛一年一个牛犊子不说。犁耕耙拉都难不倒它。唉,不是家里等着用钱,我也不舍得卖。再过几个月就下牛犊子了。”

  老汉:“老哥,我买了。不管咋样都的赚。”

  老汉清点了钱数给父亲,父亲又仔细数了一遍。父亲解开拴在木桩上的牛绳递给老汉,父亲再一次抚摸着母牛的头。老汉牵着母牛走,母牛回过头来看着父亲,我看到牛的眼角挂着一滴泪。我相信父亲也看到了,父亲把脸转到了一边。

  如今家里不在养牛了,闲置起来的石槽被母亲装了些土,年前栽了些蒜。开春,蒜苗在春风的摇摆下绿意盎然,呈现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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