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路的散文

时间:2022-10-07 02:19:56 短篇散文 投诉 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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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路的散文

  清秋的阳光,令人慵懒。乌黑崭新的沥青路面,简直毫无颠簸。舒适的体会与感觉,紧密揉合地受到座椅的倚托。很是有着万虑皆可忘的惬意。

新路的散文

  眼前的六二省道,新颖的平坦,正在开天辟地般的营建之中扩展、延伸,原有的水泥路面已被挖掉。太多的材料,例如沥青,仿佛从天而降;同样之多的废弃物,例如水泥碎块,恰似平地消失!它们都是嚣尘中来,嚣尘中去,去堆积到人迹较稀的某一个废物如山的地方,给那里增高加大!只要这个尘世还未被废弃物满满地犹如八方围堵的挡在面前,路总会是好走的,并且越来越好,越走越舒新!

  以舒适为追求,直到世界被改造得再也让人舒适不了!因为,任何事物都不可能纯粹地令人舒适。沥青路面虽然比水泥路面防震,但它会在盛夏季节散发那股恼人的柏油气味。并且,它是致癌物质,它所造成的环境污染,会降低人们的免疫力。

  当然,目不视不见,体不接不知。在这个盛夏已经过去了的季节,煦日惠风,沥青路面以最清洁的面貌,很优美地兑换着开车者、乘车者的舒适以及耳目一新。

  温岭的朋友开车载着老婆、孩子、父亲、母亲以及亲戚来天台游玩,邀我作陪。游了国清寺,赤城山附近的海坑农家乐吃了午饭。因为朋友的父母亲戚都是年迈的老人,不宜上山去石梁、华顶,我建议他们到街头那边的明岩看看,那里风景很不错,是在山脚,完全犹如平地。他们欣然同意。我继续担任他们的向导,坐在副驾驶座。车子在科山从一零四国道拐入开往磐安的六二省道,只见路况全非,旧的消失了,新的刚刚可以通车。

  我有二年多没来过这条路了,居然在此期间它的改建已告尾声。新路,是什么概念呢?或者,答案全都会偏向于好的一面,它是很直观的正面,从而,使我们很容易地忽略了它的反面。我在舒适中反思舒适以及公路的改造,如果道路只是服务于汽车的轮胎,那么,人,也要为这种服务而不顾其他吗?

  新路的确比老路好了很多,这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它让我有了一种很轻松的享受,就跟坐在客厅沙发中的情形几乎一样。如果,坐车的和开车的为这种享受而留恋,没啥事也来遛一遛,岂不是浪费汽油吗?

  到街头镇是二十多公里,应该用不了半个钟头。该弯出去了吧?好像,路两边的景物说明了街头镇的路口已过。我连忙提起精神,清醒过来,这是一段还没有路标的新路!我仔细辨认,确定是已错过了。

  朋友一边大幅度地转着方向盘,一边说:“刚才路的右边是有一条岔道的。”

  我说:“对,就是那条岔道,进去半公里就到街头镇,过镇几公里就到明岩。”

  明岩,跟寒岩同在一座石头山上。那座山是长条形的,不怎么高,大概二百米左右,盘曲延亘十几里,屏岩耸峙,峭壁如城,被称为十里铁甲笼。明岩在铁甲笼的东边,寒岩在西边,它俩都是因为寒山、拾得曾经居住而出名。

  一般人们都说寒山、拾得隐居寒岩、明岩。我不这么认为。隐居一词的语境,并非直白的一个隐字加上一个居字,而是相对的,隐要以显为对比。只有显赫者抛弃众所瞩目的地位,到某个不起眼的地方,不事张扬的居住着,才可以说是隐居,它的真正语意乃是归隐。

  寒山,会写诗,据说是个落第文人。拾得,是国清寺丰干禅师在寺外捡来的小孩。在天台山以及各地的民间传说中,寒山、拾得乃是和合二仙。在国清寺的历史掌故中,丰干、寒山、拾得被合称为三贤。丰干在寺内担任看护山林的职事,禅师是后世对他的尊称。寒山、拾得都很贫穷,根本不曾显达!他俩与僧丰干交谊甚好,方才出入国清寺,去大厨房要点冷饭剩菜吃吃,住着寒岩、明岩的天然岩洞,过着乞丐式的生活。

  古代的隐逸文化,是不提倡乞食寄居的。如果效仿的人多了,社会怎么办?我们能够容忍一个体力正常者不事劳作以乞讨为生吗?当今的职业乞丐谁会喜欢呢?因此,唐代初期的寒山子到了千把年后,五四运动大力倡导白话文,方才大显名气;胡适《白话文学史》将寒山、王梵志、王绩并列为唐代三大白话诗人。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寒山诗传入美国,“垮掉的一代”(一小群潦倒的作家、学生、骗子以及吸毒者,成为后现代主义的重要分支,也是美国文学重要流派之一)将寒山子奉为偶像。“垮掉的一代”衍生出嬉皮士文化,寒山子等于嬉皮士的文化符号。

  作为寒山、拾得的寄身之地,岙谷状的明岩风景很是不错。崖门奥深,奇岩怪构,底部有个崎岖的宽广高大的岩洞,伸出一道石弄堂,里面分上下二层,后壁有个通天般的岩隙,挂下丝须般飘落的小瀑布。置身于中,很有洞天福地的感受。我最早是在一九九五年曾经游访,那时,它已被明岩寺的重建,弄得有点糟!今天,进去一看,简直糟糕得一蹋糊涂!那些殿堂、楼房,全不考虑与山岙、岩洞、石笋、奇崖的协调,硬生生的花里胡俏,强作俗丽,完全是盲目破坏自然形胜。

  从明岩寺出来,在山前的溪中走了一阵子。溪滩上有许多芦苇,正遭到附近村民的砍伐。问他们砍下芦苇干啥?他们说芦杆可以做烛芯,就是寺庙里烧给佛菩萨的那种蜡烛,一斤芦杆能卖二元钱。我和朋友听了,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斤芦杆要砍多少根芦苇呢?这溪滩上几十米长、三四米宽的芦苇丛又能砍得几斤芦杆呢!现在芦苇已是不多见了的美丽植物,居然逃不过地殇于很低廉的价值兑换!

  带着对芦苇的感叹,上车返程。估计不必再去担心迷路的了,顺着来时之路往回走就是。然而,开了十几分钟后,发现已不是来时之路。当今世界,是个交通发达、道路纷歧的新时代!每一条公路都已可能不是一条单线!没有路标,很容易出错。

  我顿时明白了,先秦学术,为何会从道家派生出兵家、名家、农家、杂家、小说家、阴阳家、五行家等等,并且儒家与道家都是以《周易》、《尚书》等书为元典,却形成两大系统哲学。因为,道家学术是很朴素的并包兼容,它朴素得就像一条新造的道路,没有路标,没有绿化带,没有护栏。

  道是无为的,它只支持最根本的起点至终点。而终点并非在道,道没有终点,人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就是终点。无为并非一无所为,而是顺着道走,不自我表现,也不制造出只为自我服务的目的。

  一切行动,只要有了目的,就是有为。一切被表现出来的善与恶,都是有为的。当社会分工的细化,促进了人为的表现力,人生的价值便在形式上必以表现为实际。于是,朴素的有始无终的道,被划分出好多个路段,派生出好多条路线,必须树立好多个路标,才可以令人不迷不惘!儒家学术致力于人文建树的理性发展,它犹如路标,明确地指出人生不同的阶段该如何在公允的认可中实践价值。

  或许,我们都会夸夸其谈地扯上“无我”、“无相”、“超然物外”的高境界来蔑视儒学的世俗与功利。只是,有没有想过,连不求自我表现的“无为”在人文历史上都已经成为学术文物,“无我”、“无相”、“超然物外”不等于是虚饰的幌子吗?

  针对目前所处的情形,我将会深刻地记住:车在路上(包括人在路中),不可没有路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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