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散文

阴雨散文

　　阴雨，阴沉。

　　操场，像是干涸的水塘，仅存的几滴水泛着光，微弱的光。撑伞的人走过，飘来死尸般冰凉的气息。黑脸，黑发，黑色的背影。几个人稀稀拉拉聚集着，围成一个黑色的圈，又有十几个人不紧不慢到来了，排成几行几列，同样的，撑着伞，但似乎，是黑色的伞，他们叽叽喳喳不知说些什么。大约隔了跑一个圈的时间，人群逐渐聚集起来，嘈杂声在操场的一角热闹了。

　　上楼，路过每个过道口，唯一的灯或昏暗着，或永久沉寂着。站在五楼的过道口，风从另一头透风的窗狠狠刮来，地板上原本安静的伞柄被吹得向前颤动。这风，也是黑的。整条过道尤其幽邃，黑暗不住向内蔓延扩展，像是一口沉寂的古井，一口深窖，深广不见底，呼喊一声却迟迟得不到回音。每一扇门，也是黑的，是锁住一个个灵魂的监狱之门，那里，有冰冷的手铐和四面不透风的冰凉的黑墙等着拥抱你，而你，一步一步无奈地踏进去，踏进去。时不时地，从另一头传来细微的拖沓声，顺着声源望去，一个看不清面孔的黑影闪过。又是一阵风过。透明，但却布上脏痕印记的窗户微微透过一丝光，那是人行大道上黯淡的灯光，随风摇曳闪烁着。

　　五楼的楼道口积上了一层水，那原是清洁的雨水，在经过来往行人的穿梭后已经变得混浊不堪，就连鞋底都嫌它脏了。看吧，每个人都避它前行。讶异之余，我追溯到了积水的来源——楼顶，也就是六楼。只见天花板上白漆大片大片剥落了，半是躺在不规则形状的水滩中，半是残挂在上面命悬一线。与这颓败寂寥的景象截然相反的是，苍绿色的苔藓类植物正在茁壮地成长蔓延，大有生生不息的雄心壮志。它们手挽着手，足连着足，咧开嘴笑着，谈论道：这是多么好的天气啊！潮湿、阴冷。窗外的天阴沉沉的，似乎就要逼压下来。它将一切都囚禁在罗网里让万物无所逃遁，仅留出一个小小的孔供人苟延残喘，好让它慢慢折磨一番。它露出狰狞的笑，戏弄道：“都死到临头了还在傻笑着！”

　　这时的我，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心沉寂下来，等着它收起巨大的网。我静静地看着这微弱的灯光，它向前蜿蜒成一条曲线，似乎变得壮阔热烈起来，最后，不知所终。我的眼神随着淅沥的雨和着黑暗的天、阴湿的空气逐渐迷离。

　　雨连绵地下，天继续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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