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何言哉美文

时间:2022-10-07 03:09:25 美文欣赏 投诉 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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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何言哉美文

  古人对于山水有着不一样的看法,在作者的校园中有着不错的环境,但是却发现学校为了重整地盘规划,将树砍伐了,引起了内心的种种思绪,人与自然究竟是怎么样的?下面是小编带来的人生感悟美文欣赏:天何言哉。

天何言哉美文

  还记得那三年在中文大学住宿舍的日子,每到入夜,由山上宿舍走下斜路,往山脚火车站走去,就会知道夜里的山是多么幽静。日间的中大,年轻学生多,故烦喧,夜间大家都下课了,只剩下少数留宿学生,与上夜课的学生,校园少了不少人,故也顿觉轻爽不少。

  中大盘踞马料水海边整个山头,故中大人都呼之曰山城。山的性格是甚么呢?孔子曰:「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我们见到乐山人的性格,就可以猜到山本身是怎样。根据朱熹注云:「知者达于事理,而周流无滞,有似于水,故乐水;仁者安于义理,而厚重不迁,有似于山,故乐山。」大致而言,山就是安稳不迁,不轻易为外界改变,忠于自己的理念行事。山这种性格,真像中大人,不少其他大学的学生,嘲笑中大人住在深山,衣着土,举止土,连说话也土,一看就看出中大人的土味,但不少中大人却以此为傲,可谓山的教化。

  这座位于吐露港傍的山,教晓中大人的东西可多了,由山本身,到山上的花草树木,至每一个爱山护山的前人今人,都是中大山林教育的结果。即连中大校方知道山林就是中大象征,也着力保护山林,对校内校外人士展现这片山林的厚德。大二那年,中大邵逸夫堂招募校园导赏员,向外来游客介绍中大校园,那时就在礼堂经理蔡锡昌先生带领下,先到校园各处了解学校风物。我们到了不同书院,认识学校园艺组种下的植物,例如在新亚书院对出马路种的是木麻黄,因该处当风,而木麻黄不怕;在联合书院中央草坪种的大树是大合欢,七十年代学校刚迁入马料水时由同学与职员种下;崇基学院未圆湖旁种的,就是有羽毛形状的落羽松,还有到秋天会长出金黄扇形叶子的银杏;中央校园图书馆下方的大树,则是当年被选为中大树王的高山榕……现在毕业十四年,可是每次回到中大,看到这些树还是依旧完好,便觉安慰。现在香港不少地方,很多人都觉得树木阻碍发展,想除之后快,这几年间,看见不少树都被人斩去,还因保养不善倒塌,对照之下,就觉得中大校园的树真幸运。

  有一年乘校巴,去到近夏鼎基运动场与赛马会研究生宿舍之间的路,发现在运动场外一小片土地,上面都种满岩岩巉巉的畸树,在主干以上的分枝,有不少都斩掉了,零零落落只留下一点树叶,要用支架撑起才能企立,心想一向爱护树木的校方,为甚么忍心把树木砍成这样?后来阅校内通讯,才知道这些都是因为校内建设不能留在原址,或因年老塌下的大树,校方不忍就此斩掉他们,修剪树冠后,就迁移他们到这里。我不知道校方有没有为这里命名,但我心中暗自叫这里畸树园。

  愿意为斫伤的病梅花下那么多心力金钱,这是一个多么有仁心的行为?中大成立这畸树园,虽是不得已的办法,但也比率尔斩去大树好,这种仁心与龚自珍如出一辙。我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留意这畸树园,但我却由此领悟如何去爱护生灵。

  中大就如一个伊甸园,是各种生灵休息的好地方,但就像伊甸园一样,她之存在,往往是与外间更大的堕落世界对照,外面的世界,充满邪恶与死亡,乐园仿佛受外界冥冥中的威胁,这小天地不知何日会被外面的大世界入侵,中大校园即面对此等威胁。读本科时教诗选的畲汝丰老师,曾在课上慨叹他读书年代,一出校园以外就是划艇的海湾,到现在已填平成巴士站。我想我能明白他为何喟叹。文学院大本营冯景禧楼旁,曾有一幢小小的精致三层教学楼,曰李达三楼,该楼是典型的现代主义建筑,有大大落地窗户,大楼中间还有贯通三层的螺旋型楼梯,我曾在入面上导修课。李达三楼侧是一个小小的花园景禧园,种满几层高的相思与松树,每到冬天,灌木丛间落满成熟的松果。毕业几年后,大学学生人数大增,要拆卸李达三楼与景禧园,我看着这幢小楼,与园中所有树木,就像垃圾般被拔除,几年后同一地点冒起一幢有十层高,以大地产商命名的丑陋建筑,景禧园还在,不过却变成建筑平台上种了几棵灌木的人工花园,聊备一格。后来看到新大楼建筑师访问,他说也很喜欢李达三楼与景禧园,可是计数后发现保留成本太昂贵,结果统统得铲除。我想,这个文学院旁的小天地,本来有机会避过一劫,只是金钱的考量最终赢了。

  而在崇基学院近火车站的校巴站,又发生另一件事。话说我毕业两三年后,回校探望朋友之后走下山,怎知道走到近山脚的大学运动场,听到一阵令人心惊的刺耳电锯声,后来再往下走,才发觉几个工人正在巴士站旁斩下一排白千层,那些白千层不知有多大年纪了,只知道二人合抱也抱不着,树整棵斩下,工人再将树干分尸锯开,旁边早已放了几块就像特大砧板的圆形木块,地上只留下几个大树桩。一个星期后再回中大,树桩还在,再过几星期后回去,连树桩也给工人挖走,地下只剩下几个大坑洞。后来阅校园通讯,才知道校巴站的行驶方向改变,需重整地盘规划,白千层碍事,又没有多大保育价值,于是要斩去,只是我又想,保育价值是甚么?是因为她们不是本土原生物种,所以可以牺牲?那么她们多年为学生遮风挡雨,令校园更有勃勃生意,又是不是保育价值?当然,最后有三棵白千层始终还是斩去了,余下的白千层有知,相信还是会记起当年那刺耳的电锯声吧?

  我毕业三年后的2006年,大学公布校园发展计划,打算在中大大兴土木,迎接香港学制改革后,大学的新增学生。计划公布后,中大人哗然,因为计划要斩除不少林木,拆卸很多旧建筑,结果当年有老师、校友及学生发起「保树立人」行动,呼吁大家捍卫校园。他们的公开声明说:「历年中大优秀的毕业生,是大学『树人』成果,亦是大学之本,我们今天发起『保树立人』的行动,保树不单是为了环保,亦是为了保卫母校的历史、传统与自然之美。」他们还在校园发起签名运动,甚至绑自己到大树上,抗议校方摧毁中大山城。后来中大校方稍有妥协,撤回校园规划,再行咨询,之后虽陆续仍有山林斩去,却没有规划中的大动作。

  我曾经幻想中大校园就是与世隔绝的天堂,因为我曾在联合书院的草地上,听我尊敬的小思老师讲香港文学课,也曾在崇基学院树林中的小溪旁,目睹一个长发白衣女子在溪旁大石上弹古琴,这真是其他香港的大学没有的景致。我一直以为,中大校园会一直长此下去,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太天真乐观,即使是乐园,也会有外间威胁,更何况中大校园根本一直就在都市之中?那么她的校园屡兴屡毁,也自是正常不过。曾有一段日子,我怪中大校方自诩环保,却破坏母校山林,后来接触了佛学,才觉释然,校园与大世界拉锯,一花一木的成毁自是亘古常有,唯有学习面对这种日常的无奈与无常。

  孔子不想说话了,子贡说老师不说话,谁人能教他们?孔子回复:「天说过甚么?天不说话,照样四季运行,飞鸟虫鱼,花草树木,百物自然生长,天何曾说过甚么?」在中大三年,教育我的又何止是会说话的老师,这座盘踞吐露港之畔的山城,以至入面的花木,不也是我的哑老师?一方水土的生生灭灭,以至上面各类生灵的行当,他们埋下的种种因果,自然呈现于这座山城的改变之中,我们身处其中,随缘感悟,何需啥物啥人多言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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