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里的百合花开了吗散文

时间:2022-10-06 06:25:35 短篇散文 投诉 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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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里的百合花开了吗散文

  “英儿死了。”以前的同事,如今在街边守着冰柜,卖着冷饮。在一个阴着没雨的天气里,她告诉我:英儿死了,在饭店说肚子疼,回到家里,擦玻璃,从六楼上掉下来摔死的。

你那里的百合花开了吗散文

  怎么可能?我望着同事的脸,想寻找这两年的变化,希望这是一个假话,一个玩笑,一个误传。在我们打工的城市,英儿从六楼上掉下来,我怎么不知道。

  市公安局来人查实,户口都撤消了.

  我初识英儿是在车间的门口,她刚进厂,我们在一个车间。她跟我讲,她家邻居办喜事,早上叫她过去帮忙,她不愿去,就赖在床上不起来。我笑她有心事了,她不屑的想了想,笑了笑。

  一笑俩酒窝,露出小虎牙的英儿,去美容院除雀斑,美容师在她的脸上数着:一、二、三……多得数不清的雀斑,难为了美容师,怎么用一个雀斑五十块钱来计算。也羞涩了英儿的囊中。其实长着星星点点雀斑的英儿,不失为美丽。

  在她上初中的时候,同班有个男生,长得很帅气。有回她们的老师生病在家,那个男生和她跳过学校高高的围墙去看望老师。经过开满桃花的树下,那个男生率真的笑脸,是英儿走不近又不能遗忘的一个青青涩涩的恋。

  迈着外八步走路的人,给美留下缺憾。她走的外八步是张扬,是招风,是昂扬上前的律动。她会吟诗,虽然写的不算好;她会跳舞,虽然没受过专业训练;精彩过后,就象一个演员,在大幕徐徐拉上时,极优雅的做了一个谢幕。她有时候,也会冲身边的男士要颗烟,用中指和食指夹着送到嘴里,吸上火,一只手抱着另一只手的胳膊,向上看,从嘴里吐出的烟圈。有人诡谲的在背后说:这个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女人。

  随着市场经济的转型,我们的厂,不是没有资金进原材料,就是产品老旧销路不畅。三天两头的放假,上班多没劲,英儿说不如去外面打工。

  她的妈妈不同意,有天向我来借钱,说打工挣到钱,定来还我。可没过两天,英儿来还钱,正赶上我忙,没来得及问她为什么没走,她便离开了。是别人说,她和另一个同事在火车站等火车,火车没等来,等来急忙追来的她妈,臭骂了那个同事,把英儿拽回家。

  外面的世界条条目目,与日俱增吸引着她。省会选美,对有几分姿色的英儿来说是次机会,她用软磨硬泡的工夫说服父母,叩开外面世界的大门。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很无奈,没有进入决赛的英儿回来了。人虽说回来,可心却留在外面。她知道,外面世界的大门,是敞开的,对每一个人。

  回来的英儿,注定又要走的,这谁也拦不住。就连英儿她妈也认了这里儿:孩大不由娘,由她去吧,在外闯荡够了,就会回来。

  我接到英儿的电话,是在几个月以后。电话那端是歌舞升平的世界,这个世界让她感到困惑、迷茫,这里的面孔,都是那样纸醉金迷。我告诉她,厂子停产了,放了长假。她说在她六七十平方米的家里,住着她妈她爸她哥她嫂,还有即将出世的侄子或侄女。后来,因为音乐声太响,我们听不清对方说的话,英儿让音响师放小点声,小点声。那不夜的乐声不但没小,倒象是开玩笑似的,反显得更加狂劲。一时,我找不出什么话来安慰英儿。

  英儿是腊月二十九回家过年的,三十吃团圆饭、守岁。过了三十就是大年初一,英儿又要走,我去送她。那天的天气也是阴着,眼看着要下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的火车站,冷冷清清的那么几个人等车。挨英儿她妈骂的那个同事和她一起走,她们在一个酒店上班。她们有了伴,我又何必演绎一场离愁别绪呢?没等她俩上车,我便先往回走。

  可谁曾料到,她们刚到达酒店,就有人告诉英儿:老板不用你了。惊呆、惶惑、委屈,一时间笼罩着英儿,“为什么?”她想找人争辩,想为自己找个说法。不就是老板雇车送咱们回家过年,讲好送到家,没到地方,司机就让她们下车,一车里的服务员,老实的不说话,偏偏以英儿为首的嚷嚷着,不送到家不下车。司机拿她们没办法,回去冲老板讲。老板为了一个服务员,自知面上过不去,又有平时不要好的人,在老板面前添油加醋,就成了年初一,老板送给英儿的别样菜——炒鱿鱼。

  迟迟缓缓从酒店走出来的英儿,她看到远近的楼舍,家家户户亮满了灯光,是那么的温暖。耳畔响起的鞭炮声,是那么的祥和,年味十足的大年初一。昏昏黄黄的路灯,仿佛透过钢筋水泥,透过那一层层山,一重重水,连向那偏远的穿堂灯火,英儿仿佛看见了妈妈,其实家里是有她一碗饭的。

  天空中已落雪纷纷,天地苍凉。冰天雪地的路上,彳亍的走着英儿,和那位同事:别以为这是铁饭碗,不让在这干,有的是地方,没什么了不起的。她的朋友开导着她。

  英儿没有上过大学,但她知道社会这所大学,可以使人身受磨难,千疮百孔;也可以历练得人刀枪不入。旧日的老板,到英儿当上大堂经理的酒店吃饭,一眼认出了英儿:你在我的饭店干过。上下打量出落得利落的英儿,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不错吗,当上了经理,我吃饭可要打折呀!那当然,那当然。满脸含笑的英儿,象当年阿庆嫂,深藏不露。满意得那位老板喜滋滋入了坐。转过身的英儿对收银台说:他买单一分钱都不能少。

  当我们在同一个城市相遇,英儿穿一条藏蓝色的裤子,棉质的白色背心,长发披肩柔顺的垂在身后,一个清雅的英儿。她跟我讲她浪漫的爱情故事。

  那天的天,是艳阳的天。英儿走在宽敞的大道上,这让她想到故乡,想到小时候,光着脚顽皮时的情景,就这样,她脱了鞋,光着脚,走的外八路,还是那样的张扬、招风、昂扬上前的律动,走得正风光无限的时候,遇到了他,很磁性的男中音:英儿呀,咱可不能这样走路。

  他是她的上司,虽然是上下级的关系,却无话不说,英儿讲她站在桃花树下的男生,后来随父母调到别的市。他讲他大学的女朋友弃他而去,出了国留了洋。讲他如何从穷学生到小职员,到公司的会计。又如何受上面秘密的问讯,只字没说领导如何将公款转为私款。一个月后他回到家,父母问他这一个月哪去了,他只说出差了。他的领导送给他一笔钱:班别上了,自己干点事。就这样,他离开家,到这所城市。

  他从没向别人讲这些事,英儿是个例外。他看到英儿的眼睛是一潭水,属于山野的清澈。他陪她一起走城市里的夜路,帮她开黑夜里的灯,把窗帘拉上,看着她入睡,然后悄悄的退出去,把门带好。这几乎是个程序,至少英儿是这么认为。

  然而,有一天,没等英儿睡着,这个程序便没了。裤带没系,鞋穿差了,英儿找到大街上,那个不可失去的人,在霓虹的光影里,向她走来。

  当英儿很甜美的对我讲,她浪漫爱情故事。他打来电话,英儿说我与朋友在一起,你也过来吧。我没听清对方说什么,电话就撂了。我看见英儿放下电话,匆匆的走了,这一走便没了联系。

  有人说,她结婚了,嫁给一个有钱的丈夫。可是,她怎么死了?她那老实巴交的父母,即便哭干了眼泪,也哭不活她们最疼爱的小女儿。二十多岁,正是一个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可以是的年龄。为什么肚子疼,还要擦玻璃?为什么不小心掉下来?如果人死后是有魂灵,我希望英儿能到我梦中,告诉她的遭遇。

  然而,这样的梦是不曾有的。

  地母以她温暖、宽厚的胸怀,接纳了英儿。不管她是在天堂,还是在地狱,我都希望有个男子,象她喜欢他那样爱着她。他们的生命,可以是一把黄土塑出的他和她,他是她的一半,她是他的一半。如果婚姻将他们又揉合成泥团,重塑一个他和她,他中有她,她中有他。作为爱的物语,可以是家乡山上散漫开着的百合花,简单、平淡,他们心手相握。单凭花又怎么能代表天长地久,之后生儿育女,孩子一天天长大,大人一天天变老。其实没有孩子,人也是要老的。日子可以贫穷,可以富有,但一定快乐、融洽。不好的日子一起走过来,好的日子依旧携手并肩。直至老去。

  这才是完整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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