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种子散文

时间:2022-10-06 09:16:39 短篇散文 投诉 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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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种子散文

  小时候我很顽皮,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花头鸭”,今天沉迷于灌蟋蟀,明天跑到鱼塘里去游泳,喜得那些和我家过不去的人眉开眼笑,认为我这辈子比王八不如,哪有出息?远远比不上他的下一代!又一阵子,我喜欢爬树掏鸟窝,而且爬得很高,上下年纪的孩子没人能比,大人看了也脚软、胆寒,就又有人到我父亲那儿赞我,说我不识死的,大了最好去当兵。我父亲一气之下,拿起烧火棍就追打,村里的狗也跟在后面穷开心。我妈也大声说该打,这样下去最后还是自己害死自己。

一颗种子散文

  果然,事情还是给我妈预料到了。读初中时,我开始把那种见异思迁的不羁习惯带到了功课里,一阵子喜欢化学,总想弄清铁在氧气里为什么会燃烧?那些莫名其妙的化学反应也让我入了迷,同时也对物理感兴趣,因为笔杆在头发上磨擦就会生电,太神奇了,仅学到这点鸡毛蒜皮的知识就足够糊弄村里没读过书的人。而这之前,上英语课也特别卖力的,并不是有“小时学好英语,大了泡个‘鬼妹’”的理想,全然是教英语的何志宁老师长得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偶尔还可以攀着肩膀走路,揽着脖子说笑,到街上买菜,还敢伸着舌头直呼其名。数学最叫我讨厌,那时候尽管知道有个叫陈景润的为国家争了光。语文呢,是最头痛的,老师每次在课堂上读作文的时候,我都盼望会有我的名字,但每次收获的都是失望?你叫我怎样爱玩那些“文字游戏”呢?

  读师范二年级,学校正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时候,各种课外活动小组都在招罗人马。每星期有两节“课外活动时间”,此时课室里一下子空旷起来,大家都去参加课外小组的活动。我的手常常是黑的,一看就知道我是书法爱好者,有时脸上,鼻尖也有黑点,是写字过程中抓痒和打蚊子造成的。我的声音又常是沙哑的,这是笛子吹过了头的缘故。可没过多久,我的爱好又跑到了拉二胡上去。我在宿舍里练习,有人在走廊上大笑:“割鸡!”想想吧,与“割鸡”联系到一起的声音,大众的欣赏程度可想而知了。眉毛、胡子一把抓的结果,西瓜抓不到,芝麻也丢了,我知道,这是朝三暮四造成的。

  我找不到自己。

  后来,我写了一篇童话《蝴蝶的花衣裳》,让罗志林老师看了,他立刻推荐到《茂名日报》。一天晚上,他叫嚷着我的名字到处找我,因为他看到这篇文章发表了。而之后的许多时候,他还到处把我的那篇作品当范文读,让我风光了好一会儿。

  记得那时候,罗志林是我班的《文选》老师,兼做班主任。他上的课笑声很多,那些有趣的话,像早准备在那儿,而且排好了队,一开口就会跑出来。他吐音清晰,就像落在弹簧上似的,一跳一跳,很有质感和暖意。那些有趣的故事,也像钓鱼的等在那儿,钓了我们的一阵笑声,又钓一阵笑声。他上课很少批评人,我没看到过他拿教鞭做“惊堂木”,敲桌子“隔山震虎”,也没看到他拿粉笔屁股去瞄准捣乱的扔,因为在课堂上开小差的很少,但伏桌睡觉的始终是杜绝不了,那是昨晚开了“夜车”,在被窝里开手电筒看了大半夜金庸、琼瑶。

  做班主任呢,学生都不大怕他的,和他接触也没有惶恐。第一次看到他,我们一下子和“短”字联系起来,手短,脚短,而且喜欢穿短衫。他和我站到一起,矮我一拳,高的同学在他面前走过,高他一个脑袋。幸好他不是教数学的,要不,说到“根号2”,大家非哄堂大笑不可,那是矮的代名词。他的腿很短,但走路比脚长的还快,脚步干净利落。他到哪儿都是嘿嘿笑,见到人就点头。看到我们班男女同学不好意思拉手跳舞,就叫:“拿根木棍来,你们抓住两头就行了。”

  从他出场开始,一直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幽默、风趣。而他开朗的背后,也拖着一段长长的艰辛历史:他下过乡,插过队,到化州的一个农场去练过“红心”,受过很多苦,把大半的青春都与粪肥、汗水种到了橡胶树里去。他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兴趣是最大的老师!”就是在他的启发下,我竟凭一时的兴趣,东瞧瞧,西望望地移步到了文学的路上去。

  想想也是,在班里,拉二胡的最好就是华桂权,二胡一到他的手里,就会放出音乐来,送到很远的地方,送入我幼小的梦里,我无法得到他的那把好手;吹口琴是李佳涛的,他一吹起来,往往就是那首十分动听的《尼罗河畔的风光》,伴音也会随着节奏跑出来,好像他有两条舌头似的,吹唱和伴奏应付得十分自如;唱歌和跳舞呢,应该是陈琼她们的,那时正值年少,活泼、好动,青春美丽,引得其它班的男生总是抱着吉它往我班跑,一股劲地和我班的男生交朋友,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但那时我不懂。我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凑热闹,一会弄这个,一会玩那个,东奔西窜不知自己可以做些什么,而在无意中文学向招手,我没理由不试一试!

  然而写起东西,有时咬烂了笔头,搜肠刮肚硬是挤不出一个句子来;有时星夜兼程去追赶一个形容词,好容易找到了,才拿起笔来,那词语又跑远了,就像小时候从禾秆笼里飞掉的荧火虫,一下子消失在漆黑的天幕里。而勉强写出来的东西,十分单薄,后来,还是罗老师的一个故事,给我带来了启发,他说:“一个秀才写不出东西,他的老婆很是不屑,秀才一肚苦水说‘你肚里有东西才生得孩子的,我肚里什么都没有。你叫我怎么样写得出文章?’”罗老师最后说:“要写好文章,得深入生活。”

  然而生活在哪儿?我好象看它不见,摸它不着。

  下了课以后,我常见到罗老师挑水到学校旁边的一块地去淋菜。他像给学生上课那样伺弄着一块菜地,春天一到,就跟着季节走,翻地,晒土,不同时期种上不一样的蔬菜。他还把菜种到了《南方日报》上去,那是他写的一篇散文。罗老师常在《茂名日报》发表写作和教学心得的文章,在我有限的视野里,他就是名人。他在《文学讲座》上读那篇散文的时候,我感到他的语调是那么亲切,如数家珍,原来把平日挑的水、翻的土、种出的菜放到文章里去,也能上《南方日报》。这就是生活!

  在那段时间里,我好像得到了罗老师的真传,把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都写下来,后来自己回过头来看看这些泛滥成灾流水帐,几乎是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当时罗老师看了,笑着说:“写文章不能像做木工和理发,做木工和理发越干越熟,而写文章不能走老路,都要有新意。”在学校里,我没见到过罗老师做木工,但不少老师的头发长了,就会把头奉献到他的手下。只见他稍稍踮高脚,动作洒脱、快捷,说笑中,理出一个个漂亮的“陆军装”(那时的流行发型)。想不到小小一个理发动作,他体会到了写作之道。

  后来,我没能听到了罗老师的教导,因为毕业了。之后我做老师,又调了几个单位,现在到了香港。无论到那儿,我都喜欢涂鸦抹墨。

  村里人又在报纸上看到我的名字,说:“你真好呀,学到了这门手艺,翻翻字典写写字,寄到报社就赚到钱了。”末了又说:“什么时候得闲,肯不肯教教我家阿三呀,他种蕃薯种得很大的。”

  开始时我哭笑不得,后来想想,倒觉得其实我和阿三种蕃薯的田地差不多,早年也种过很多东西,最后,种了一颗叫文学的种子,才有了今天长久不衰的爱好,也才有了这篇小文————权作这点文字以记学文之始吧,更以此感谢罗志林老师给了我一颗文学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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