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五题散文

时间:2022-10-06 20:49:31 短篇散文 投诉 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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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五题散文

  (一)花香浸润的童年

童年五题散文

  一说起陪我长大的那些花儿,我就能数出一大堆:舅舅房前的李花、桃花,我们家房后的桔子树花、苦栎树花,地里的油菜花、白菜花、萝卜花,池塘里的荷花、水葫芦花,山间的映山红、糖罐子花、野菊花,冬天里的山茶花、腊梅花……我还种过月季、夜来香、桅子花、凤仙花、芍药、水仙……赤橙黄绿青蓝紫,色彩缤纷,香气四溢,分外妖娆,它们伴我度过了美好的童年。

  有花香相伴的童年是快乐的。还记得那年和邻家姐姐一同走在春天的田野上,大片大片的油菜花率先吸引了我们。我们不顾一切地飞奔过去,嗅着清甜的花香,与蝴蝶一起飞舞。那时候,天那么蓝,草那么绿,花儿那么鲜艳,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玩腻了油菜花,菜地里紫色与白色的萝卜花又以独特的颜色吸引了我。邻家姐姐采了一大把,编成了两只漂亮的花环戴在头上。整个世界,也如同头上的花环一样美丽,让人浮想联翩。

  有花浸润的童年是幸福的。母亲知道我爱花,从不破坏我种花惜花的心思。她会将我从山间采来的不知名的野花插进一个玻璃瓶子里,尽可能地延长花的生命;她会把我从别处移植来的花细心地栽培,告诉我如何种花、养花。生活中,母亲也总会让我和花联系在一起:一件花棉袄,一条花裙子,头上顶着蝴蝶结或一枝独秀样的发卡,就连脚上穿的,母亲也会精心帮我挑选有花边镶嵌的鞋子。各种花穿在了我的身上,如同穿上了母亲用爱织成的衣裳,冬暖夏凉,令我受用无比。

  我最喜欢的是桅子花。每年,桅子树积蓄了整个春天的能量,一入夏,就不约而同地竞相开放。那晶莹如玉的花瓣,伸展出生命的精彩,让爱花的心也变得纯粹透明;那浓郁的花香,一旦浸染上,不管你走到哪里,身上总有种淡雅的清芬,让人喜不胜收。最难忘的,是每年过“六·一”儿童节那天,我和同学们都佩戴着红领巾,随风舞动成一朵红杜鹃。飘扬的少先队队旗,飞舞成一片花的海洋。整齐的队形边上,总有个挎着一篮子桅子花的婆婆,跟随着少先队的队伍,将桅子花一朵一朵递到女同学的手上。婆婆说:“来,细女仔,戴上花,更好看,又驱虫子又避邪……”顿时,花香弥漫了整个校园,每个同学的心里,都比吃了蜜还要甜。真是花香令人醉,送花手余香!让人感动,让人温暖!

  如今,童年远去,生命里仍然花香不断!鲜花年年有,就像如花似玉般的少年,开在祖国的每寸土地上,尽情将生命的色彩渲染!

  (二)酸鸠草里的童趣

  一说起酸鸠草,嘴里的味觉立马被触动,哈喇子就不由自主地流下来了。学名里的酢浆草,在故乡又被叫作是酸鸠草。阳春三月,南方万物葱笼,采几片嫩绿的酸鸠草放进嘴里细嚼,酸酸的,有着植物特有的清新,一种很美妙的感觉萦绕在舌尖,竟然也让人有几分陶醉。

  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期,生活在农村的孩子,大多数都吃过酸鸠草。那时候,没有玩具,没有零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就连一台黑白电视机,也很少人家有。山坡上,小河沟里,任何一个物件都能触动孩子们的玩心。酸鸠草,成片成片地生长在潮湿的沟渠旁。当它开出嫩黄色的小花,自然成了女孩子们采摘的对象。那些小喇叭状的五瓣小花,在阳光下安静地开放,随手扯起一把,编成花环,像项链一样挂在脖子上,仿佛自己就像那小黄花一样漂亮。男孩子们则三个一伙五个一群的,学着电影里的情节玩起了抓特务,口渴了,就往嘴里塞一把酸鸠草。那入嘴的酸鸠草,浓浓的酸味浸得人牙痒痒,让吃的人忍不住要把眼睛紧紧地眯一下,似乎才能咽下去。看吃的人也不禁拧着眉,想着那满嘴的酸,嘴里却汪着一团口水,非常有趣。

  酸鸠草有着开胃健脾的作用。小时候,我总爱背着小背篓跟随在割猪草的奶奶身后。奶奶只要一看到酸鸠草,就会朝我嚷嚷:“快来吃酸鸠草,吃了你就会多吃饭菜,你才能长大个子……”那时候,在小孩子的世界里,大人就是一本万能的百科全书,不管说啥都是有道理的,由不得你不听。说话间,奶奶已经揪了几棵酸鸠草在手里,我跑过去,张开嘴接过奶奶手里的酸鸠草细细地嚼着,由于我吃的少,尝到了酸鸠草那种细腻温暖的酸味,诱人食欲,令人回味不已。

  一次我牙疼,吃过下火药消炎药都无济于事,奶奶看着食不知味的我,心疼不已。一日,得邻居大婶一个偏方,让奶奶采来酸鸠草捣成汁加少许盐拌匀让我敷在牙龈上,一日三五次一连用过几天,牙疼病渐好,省却了吃药的苦。那个偏方里酸中带咸的味道,奇奇怪怪,敷在嘴里却妥贴舒服,能够缓解疼痛,让人不禁对生长在大自然的每一个物种都心生感佩。

  据《陆川本草》上记载:酸鸠草是一味草药。全草入药,能解热利尿,消肿散淤,还有健胃止咳的功效,对金黄色葡萄球菌有抗菌作用。一株小草,竟然蕴含着不凡的能量,在缺医少药的年代,它救助过多少人?它就像一名隐藏于民间的名医,默默奉献,从不索取。

  想念生长在故乡的酸鸠草,它是属于我童年的珍贵记忆,也是属于阳光的花朵。

  (三)桑泡儿酸,桑泡儿甜

  桑椹在老家被叫作“桑泡儿”,它是我童年里一种最美味的水果。有桑树的村庄,在我的记忆里就是一道道美丽的风景。

  五月里的桑树,经过春雨的滋润、春阳的温暖照拂,已长得枝繁叶茂。那青青的桑果,随着时令的迁移逐渐褪掉了它毛茸茸的身子,由青涩而转为黄红,再长到红红的桑椹诱得人只流口水,摘下一个放进嘴里,酸酸的味道仍然等不及它变成紫色,撸下一把,慢慢也能从中品出一丝酸甜的味道。如果遇到一棵桑树上的果子完全变成了紫色,那份从天而降的惊喜就瞬间淹没了一个孩童纯真的世界,当紫色桑泡儿那甜甜的味道浸润进嘴里,在生活贫瘠的年代,那份幸福与快乐简直无与伦比。

  只要有桑树的地方,每年的五月,都会被小孩子光顾。不管路有多远,不管桑树下面是否种着庄稼,不管桑树长在多么危险的地方。

  曾经,我和姐姐为了摘桑泡儿,从村口的一道道田坎儿上,一棵桑树一棵桑树地找寻下去。最开始,我们会把从稀少的桑树上摘来的桑泡儿迫不急等地放进嘴里——不管是红的还是紫色的。红的桑泡儿还不完全成熟,酸酸的,半红半紫的桑泡儿酸酸甜甜,大大的黑紫色的桑泡儿最好吃,吃到嘴里蜜一样的甜。

  当我和姐姐顺着桑树走过了一条条田坎,翻过一道山坡,离家便越来越远,桑树也越来越多。我们找寻着桑树上的桑泡儿,口味忽地也变得刁钻起来——再也不吃那半青半红或者半红半紫的桑泡儿了,只找红得黑紫的桑泡儿,放进嘴里,也不再细细地抿,而是大嚼起来,这样才过瘾。慢慢地,我们吃到肚子再也装不下,就把那些桑泡儿装进塑料袋子里,当作第二天的零食。可是当我们的袋子还没装满桑泡儿的时候,天就快要黑了。

  依稀听到母亲在村口呼唤着我们的名字。

  着急忙慌的,再也顾不上手中的袋子满不满,即使那满树黑紫的桑泡儿鼓着胖胖的脸向我们招手,我们也只好忍痛割爱,依依不舍地离开桑树向着来路走回去。但内心里,仍有一种小小的满足感,充盈着快乐与甜蜜。

  掌灯时分,我们才到了家。母亲一看见我们的样子,就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儿,也不责怪我们,只是温和地笑称我和姐姐是“花脸猫”。在灯光下,只有我和姐姐对望,才知道彼此的脸上已经染上了一层紫红色的汁液,便又在这柔和的灯光与甜蜜的汁液中哈哈大笑起来。

  那桑泡儿的紫红色汁液,是我童年中最美丽的时光印迹!

  (四)稻田里的童年散文

  “秋天到,稻谷笑,笑着笑着红了脸,笑着笑着弯了腰,笑到最后农民饱……”哼着这首母亲自创的歌谣,远望回乡的路,一种丰收的喜悦,一份思乡的情怀涌现心头,令人柔肠百结,欲罢不能。

  稻子弯腰时其实笑得最欢的是父母和所有的农民。那时候的经济条件还不高,收割稻谷都是靠人工。为了给稻穗脱粒,家家户户都有一个大大的禾船,它的外形为正方形,由厚约5厘米的四块木板采用榫卯结构组合而成。船高约80厘米,上边长约180厘米,下边长约160厘米,上大下小呈斗状。四角上方各留有一个20厘米左右的榫头,如长出的四只耳朵,作为在田里使用时移动的把手。收获稻谷时,人们把禾船搬进稻田里,用一床张开的遮阳伞状的农具(即竹编的大晒席),从里面将其中三方围起来,以挡住摔打稻穗时四处乱飞的谷粒,未围的一方则架上与禾船成套的大木架用来打谷。

  收割稻谷的工序繁杂,需要的人也多,往往好几家庄户聚集一起,男女老幼一起上阵。老人孩子留在家里做饭晒谷。年轻的,不分男女,重劳力的,一部分负责割稻穗,即用镰刀将稻谷拦腰割下来,以双手可握为一把,平放在谷桩上;另一部分则按两人一组,专门负责打谷,一只禾船一般只要两组;还要再分出两个人,负责将脱粒的稻谷用箩筐担回晒场上。体力弱的人,就递递把子打打下手。打谷的人同时用各自的双手拿起一把稻穗,先拎起掠过头顶,再用力地在未围遮阳伞那方的内壁上轮流拍打,发出“乒乓砰砰”的打谷声。为确保脱粒干净,摔打稻把时还要边抖边翻稻穗。经过几番拍打,谷粒便落入了禾船里面。

  收割稻谷时的场面是壮观的。割谷子的,打谷子的,挑谷子的,拖谷草的,大家配合默契。田埂小路上,挑谷子的人你来我往,挥汗如雨,满脸流露出丰收的喜悦;块块稻田里,伴随着男人低沉的吆喝,“嗵、嗵、嗵”的打谷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直让人看得心中热烘烘的。

  稻田里的乐趣也很多,尤其是在水田里。干田无水,勤劳的人们在收割完稻谷之后还要种上一垄垄的秋红苕。但收割稻谷时比较受罪,在太阳的暴晒下,人立于天地间,上烤下炙,汗如雨下,其热难挡。悄悄跟随父母下地的我们,往往被他们黑着脸赶回家去,怕我被晒出病来,我因此而失去了追青蛙、逮蚂蚱的乐趣。水田比较肥沃,稻田里冷热交加,热的是被高温晒热的水,凉的是稻田里的淤泥。因此,在水里浸泡时间太长,也有感染细菌诱发皮肤病的危险。但水里聚集的很多野生的鱼虾,也有一些水田里有农户喂养的鱼苗,这些东西往往诱得我心痒难耐。在这时,我就找一些下水田的理由:拾捡散落的谷穗,帮着大人运稻把子,为他们送吃送喝。在打谷过程中,需要移动禾船时,正是我们小孩子施展力气的时候。大人握住禾船前边的两只“耳朵”用力拉,我们就在禾船后面使劲推。喊着“一二,嗨哟”的口号,再一鼓劲,禾船就滑行到了需要的地方。沉甸甸的禾船里,装载着的都是经过农人千辛万苦得来的劳动果实,是厚实而美好的希望。

  趁着劳动的空档,摸田螺、抓泥鳅黄鳝也是我们最擅长的事儿。能抓到泥鳅、黄鳝会令所有人都高兴。那时候的泥鳅黄鳝也挺多,运气好的话,还会逮上几条大鲫鱼。这样,晚饭的餐桌上便又丰盛了起来。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吃吃喝喝,说说笑笑,饭桌上论丰年,酒杯里畅谈人生,虽然艰辛,日子却也过得有声有色,有滋有味。

  如今,又一季稻谷弯腰时,童年不但早已远去,故家的稻田也早变了样。现在,人们已不再用粗笨的农具与大量的人力收割稻谷,条条平坦光滑的水泥农用基根道通向田间地里,外省的稻谷收割机早已排好队等着农民租用。在机器的“隆隆声”中,收割、脱粒,再灌袋、装车,省时省事又省力。稻田里的水,在稻谷成熟之时早已被放干。稻田里的鱼虾早已没了踪迹,泥鳅、黄鳝也越来越少,就连青蛙也不多了。身处异地的我,哼唱着母亲自编的歌谣,心系故乡的稻田,唱着唱着,不禁唱出几丝甜蜜,又有些酸涩。那些曾经在稻田里和我一同劳作过的父老乡亲们,大家可还好?

  (五)婆婆的童年

  患上阿尔茨海默病的婆婆,自从失去记忆后,智力就像个三岁的小孩子,纯真而有趣。她会与五岁的孩子一起“抢”零食吃,有时抱着布娃娃喃喃有声,就连她以前最不爱看的“小假人”(动画片),最近也看得津津有味。

  有一次,我将买回家的活鱼放进水盆里,准备晚上给婆婆炖汤喝。婆婆不声不响地走过来,用手拔拉了鱼一下,瞪大眼睛很认真地问我:“你这是要淹死它吗?”婆婆的眼睛本来就很大,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很有神采,她说话的神情让我觉得十分可爱,但我没有笑,忽然觉得婆婆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美女。

  那么,她的童年呢?

  婆婆出生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的一个小山村,贫穷、落后、愚昧、封建是那个年代里的病根。婆婆没有读过一天书,她的童年,应该是从缠足开始,也是苦难的开始。

  缠足是中国封建社会特有的一种装饰陋习。其具体做法是用一条狭长的布袋,将女子的足踝紧紧缚住,从而使肌骨变态,脚形纤小屈曲,以符合当时的审美观。在缠足时代,绝大多数女子大约从四五岁起便开始裹脚,一直到成年之后,骨骼定型,方能将布带解开。无数次,看着婆婆畸形的小脚,想象着她被裹足时所经历的来自身体与心灵上的疼痛,让人心酸不已。随后,便是战争带给她的伤害。

  1938年,日军在张家口等地增驻了独立第二混成旅团的第三大队,婆婆所住的村庄也被日军占领。日本人在村内烧杀抢夺,无恶不作。婆婆的父亲,死于日本人埋下的地雷。婆婆的母亲,因为从不屈服于日本人的欺凌,服苦杏仁毒发身亡。无依无靠的她,早早找了婆家,做起了童养媳。再后来,就是自然灾害,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婆婆就这样,颠着一双小脚,趟过苦难的岁月,一路风雨兼程地走到现在。

  婆婆的一生是苦难的一生,她的童年,便是苦难的开始。特殊的年月,特殊的生活经历,造就婆婆坚强而隐忍的性格。她将所有的苦难都嚼碎独自咽下,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的子孙后代。

  都说,人老了性情便有了更本真的回归,就会跟小孩子一个样任性而纯真,难怪有“返老还童”一说。看着正与孩子研究布娃娃的婆婆,孩子现在所拥有的,正是婆婆当年所缺失的。多么希望,如孩童般纯真的婆婆还能与孩子们一起度过无数个快乐的儿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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