讳疾忌医散文

时间:2022-10-07 01:35:01 短篇散文 投诉 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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讳疾忌医散文

  小同事的父亲做了“心脏搭桥”手术,昨天终于被“撵出”了医院,这让我暗暗高兴。被医生“驱逐”出院,就说明情况不错。小同事也说伤口看来恢复得很好,只是愿意老父在医院多住几天,那样心里踏实,感觉“保险”些。不管医院是出于腾床位呢还是老人真的不需要再呆在医院养护的原因,这都该是当初“手术很成功”,也是后来恢复得很快的佐证了。而我觉得更值得庆幸的乃是小同事不用再窝在医院,看着病床上的老父,惦着家里年幼的儿子,吃不好,睡无床,歇不安,回到家里各方面都会比较方便。看着她小了一圈的脸,心里还是暗暗地发酸。

讳疾忌医散文

  今天,鲁东哥的老父亲也要从医院回家了,但不是治愈后出院,是“趁着体力尚可”而返。兄弟几个带着老人往返千里到上海求治。在几家大医院辗转,希望承传的中国古老医术和飞速发展的现代科技手段能为老人解除病痛。但老人“癌”已转移,又因年事已高,自己就立下“三不政策”而不便手术。我没有看到哥几个忙碌的身影,也没有听到他们怎样讨论磋商想办法求医问药,只是偶尔从哥那得到一个信息:“又见了第六位专家……一会儿再去找某医生咨询一下,准备下周二回家……”

  我不但不愿谈及病人的病情,不愿咨询病人的伤痛,更不愿面对病床上的人。对着他们说什么?问候?安慰?祝福?不是医生的我觉得这些都无济于事,干脆闭口。

  躺在床上的人是痛苦的,他们的痛苦是有人知道的,是有人疼惜的,但我仍不愿做那个被关心呵护的人,不是害怕痛苦。那一次,我手握粉笔晕倒在讲台上,当时难受的无法形容的我被同事拽到医院,医生查询很久,最后拍了颈椎的片子和脑血流图,都被我悄悄拿回家,没有送给医生去看。后来又有很长时间总觉得右腹部隐隐作痛,及至夜间痛醒几次,又被老公拖到医院,做了彩超折腾了半天,去验血时,被告知今天太晚了,本周已无法出结果,让下周再来,下周、下下周我都拒绝再去化验……

  “坚决不住院!”“我绝不有病!”——这都是我长久以来立下的决心。算不算数呢,都是我的想法和坚持。

  我病了谁管孩子?谁管这一班学生?

  我病了谁来管我?让年迈的父母吗?还是姐妹兄弟?他们有自己的孩子要照顾,还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躺在病床上的人的痛苦是看得到的,而站在这个人身前身后的人的痛苦是不容易被看见的,他们要跑前跑后,忙里忙外想尽各种办法,希望躺着的那个人早点去除病患,他们坐不稳,睡不安,有时甚至吃不上饭,着急上火,要打通各个关节,看各种嘴脸,捏着鼻子听各种不耐烦的声音,他们的难受不亚于床上那位,我了解,所以,即使那床单再干净,那房间再卫生,我也不愿意自己是那里的房客。

  生过病的小孩惧怕“白大褂”,我则连医院都惧怕。医院的味道我是太熟悉了,那迷漫的药水和消毒水的味道令我在任何地方想起了都会作呕。

  小时候,因为大脑炎住院,就记住了那味道,一同记住的还有那“还不完的债”。那一年爸爸“援外”才走,我就被姥姥姥爷放在“面板”上,被村里人抬着跑了十里地,送进了镇卫生院。又被妈妈抱着转至隔离病院。

  我记忆里最早的事情就是姥爷背着头疼的我穿过一户人家和他们长长的菜园子,在姥爷的背上就失去知觉不知道去哪了。后来记得就是趴在病房铁栏杆上看窗外的小鸟,一个略大于我的小病友“孙萍姐姐”,她早我出院了。我那时不足四岁,她就五、六岁的罢。但妈妈多次告诉我,那时候遇到的都是好人:我从镇卫生院坐长途公交车转院,谁都不知道哪个医院有这个诊室,就这样,一车的人宁可不下车,让司机一路不停地先找到医院,他们不但帮着妈妈照顾一路呕吐不止的我,还自发地捐款捐物,妈妈说,那时候大家都很穷,但他们听说爸爸是因为援外不在家,就都拿出了身上仅有的一两尺布票、一两斤粮票和要换油盐的几个鸡蛋几毛钱。走了几个医院,转至传染病医院一住就是三个多月。每星期,年近古稀的姥爷都会背着姥姥做的好吃的,步行三十多公里去看我们。我出院的那天,医生护士和大病房的病友又送来吃的用的,一再叮嘱妈妈要好好照顾我。而那时候的我,因病不但已不会站立,原来的口齿伶俐也变成吐字不清了。但妈妈说我给了他们灿烂的笑,大家都哭了。后来爸爸单位的人再见到我的时候,都惊喜地问这个就是那年生病的孩子吗?

  为了让我能像其他孩子一样健康长大,姥姥姥爷付出了他们的所能,但此时已是“亲不在”,我现在已不能回报了。那些素不相识的好心人,我更是无从报答。所以许多年来,我一直努力好好活着,努力做好自己能做的一切,“不能生病!”、“不去住院”,尽力不给其他人带来麻烦,能为别人做的事情尽力去做好。妈还曾经说过,那时候她被累得只剩下七十多斤重,而我却想,大弟弟的体质不好是否跟我生病有关呢?我生病的时候,妈妈正怀着他。

  后来,我真的再没有因病住院了。而却没少往医院跑。婆婆身体不好,每年最少要住两三次医院,每次半月至二三月不等,前几年还不吃医院的饭,我就每天三遍做法送,每次走在医院那之字形的楼梯上,会有头发都要竖起来的感觉。尤其是冬天的晚上,昏暗的灯光,长长的楼道,自己一个人踮着脚,轻轻地走上去再走下来。有时候竟目不敢斜视,现在想起来,自己轻飘飘的身影,在那个狭长的楼梯上迅速地转上转下,如果被人撞见,谁会是先被吓到的那一个呢?

  从那时起,我那个“不住院”的决心又被我巩固了好多次!!!

  古有蔡桓公忌神医,是他不知自己有疾,今我之忌医却有这么多说不清辨不明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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