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梦见外婆

时间:2021-04-23 13:43:31 悼念文章 投诉 投稿

又梦见外婆

  又梦见外婆,一如小时候,我在外面疯得累了,回家要吃要喝。清楚听见自己喊外婆的声音,看见外婆从碗橱里拿东西。依稀,外公也在。一切都很自然、平常,也亲切!

又梦见外婆

  醒来,才发现,外婆已经走了一年了。这一年里,我常在梦中见到她,没有死亡,也没有悲伤,一切如她活着时一样。只是,醒来,不见外婆。

  是我又想她了吧!

  是的,外婆走了,我的心里又添了一块荒芜之地!我知道,随着岁月的流逝,我的心里会增添一块又一块荒芜之地,直到寸草不生,直到我也成为别人的荒芜!

  可是,这块地太柔软,一触就疼,又如何能接受它一点一点荒芜?要知道,每荒芜一次,会伴随着无法忍受的疼痛,甚至撕心裂肺。

  外婆走时,我只在那儿呆了一天,无法忍受那一点一点侵蚀心灵的悲伤。听着乐队如泣如诉的吹奏,总让我觉得心口生疼,一次又一次地泪涌。站在人群里,如站在沙漠一样无助、荒凉。是谁说人的'死亡是孤独的?面对悲伤、疼痛,活着的人也是孤独无依的,每个人的疼痛,只能自己去承受,别人分担不了一丁点儿。各个疼着各人的痛。

  如那个年代许多孩子一样,我是在外婆家长大的。小时候太多的记忆有外婆在场,虽然有许多已经模糊了。

  四五岁时,就被送到外婆家,因为妈妈自从生了弟弟后就太忙了。不愿意去,哭着,闹着,但无济于事,还是被送去了。小小的我,为了表示抗议,居然躲到邻居家的厕所里,无论外婆和姨妈怎么找,喊破喉咙,就是不睬。她们焦急地在村子里翻来覆去地找,听说还在河边一遍又一遍地查找,最后终于在厕所里找到了。外婆已经被我吓得魂不附体了,立刻勒令姨妈送我回去,再不要这小孩来了。

  最终,这个我妈妈的妈妈,还是心疼她女儿,还是接受了我这个淘气鬼。

  其实在外婆的日子是幸福的。姨妈说,平时舍不得给她吃的东西,只要我去,都给我吃。那时候最让小孩嘴馋的是爆米花,记忆中在外婆家没少吃,常常端着盛爆米的钵子,在村子里东游西荡。一直以为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却从没想到是外婆特地为我准备的。

  为吃,有许多糗事。那年六月六炒炒面,贫穷的年代,没有糖,炒面吃起来就很不是味。我对外婆说:外婆,如果你在炒面里加点糖,我就能吃两碗。从此,这件事就成了笑话,和表哥吵架,他就羞我:好吃丫头,吃炒面还要加糖呢!姨妈笑说:长大了,就给哥哥做媳妇吧。表哥说:才不要,坏丫头,还好吃。我可火了,大喊:就做,就做,就做……从此,又多了一个笑柄!

  晚上,一灯如豆,挂在墙上,昏暗的灯光只能照亮一小块地方。睡在外婆怀里,却总感觉安心、温暖。但也常会哭闹,这时,外婆就唬我:不能哭,再哭就会有大狸猫来了!果然,我止住了哭声,侧耳听听是不是真有大狸猫的叫声。却更多是在疑惑:狸猫不是猫吗?它不是可爱的吗?为什么外婆会觉得那是可怕的东西?直到现在,都没搞懂,狸猫怎么会是可怕的。

  白天外婆很忙,做家务,干农活,有做不完的事。所以,我大多数时候都在外面野,跟表哥在村子里东奔西跑;和邻居家姐姐玩游戏……玩累了跟外婆要吃的,到外婆家休息。那样的岁月只有快乐,没有烦恼。快乐的日子里有外婆。

  前几年,外婆已多病在身,偶尔妈妈接她来我们家,我回去时看到她,右手抖个不停,吃饭洒得一桌的饭菜,她常觉过意不去,说:外婆老了,不中用了。我知道,对于一个一生要强的人来说,这是很痛苦的事。她身体不听使,头脑却异常清醒,依然是那个能干的外婆,这让她更觉苦痛。如果身体不是自己的了,不如糊涂的好。看着外婆一点一点老去,我常觉岁月真的很无情,很残忍,它正把外婆一点一点地偷走。

  去年过年的时候,和弟弟去看她,她说,这俩孩子,老来看外婆干嘛,不要买东西了,外婆不行了,吃了也没有用了。外婆真的不行了,坐那儿都困难,只能坐一会儿,走路更是奢望了。可我还是没有去想,外婆可能很快就离开我们了,总觉得死亡还是一件遥远的事。

  想不到,几年月后,她就离去了……

  就像回不去的岁月,生活里再没有外婆。外婆在她的岁月里走过,我要在我的岁月里继续向前。我知道,这是自然现象。可是,每每想起她,还是有泪。

  外婆是基督教徒,我不知道有没有天堂,如果真的有的话,我希望,外婆在那儿。

  我知道,她一定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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