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小情人》影评

时间:2022-10-07 17:02:20 影评 投诉 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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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小情人》影评

  其实我想说的是,奈娜永远也不会成为往事。如果我们的身体正是一棵树,奈娜就是湖面涟漪一般的年轮中的一支。比如劈开我们的心,有一道隐约的年轮,在多年以前生长出来,多年以后,它依然保守着鹅黄的娇绿,手指轻一触,茸茸的孩提时光,纯净如一杯水。水样的孩子,捧着蜡烛轻轻走过来,他(她)可以在我们的童年时候出现,与我们共同拨响午后的七弦琴;他(她)亦可以在我们的青年或者中年时代蓦然走来,那一刻,我们身体里的水分子重归原始的安宁和喜悦,——它们说,他(她)正是为你而来。

永远的《小情人》影评

  有多少人还会相信这样几乎就是神话的话语;有多少人已经学会在遗忘中跋涉困苦干燥的人生;还有多少人,他们唇边的微笑和眼睛眉梢的光明正是因为,——永远的奈娜。自她来过之后,人生年轮里有一支是永不熄灭的阿拉丁神灯,是微弱烛光里翩然而至的仙子的至极之纯洁和美丽,它是复苏人心底里善和爱的仙草,是我们虚弱、静寂、衰老、将逝之时的莫大慰藉。

  奈娜!阿捷的青梅竹马时光结束的那一幕,阿捷向着奈娜远去的身影奔跑。他大声喊出来——奈娜!……

  那个比他大一岁的女孩奈娜,他们是邻居。在泰国的一个小镇子。小镇临海,穿过马路,可以到海边,看见高高的椰子树。阿捷和奈娜的父亲都是小镇的理发师。一个是中规中距的传统派,一个是画家出身的先锋派。但是阿捷在多年后回忆说,无论是传统派还是先锋派,只是剪发的前奏表情和工具不尽相同,殊途同归,发式理出来竟然是一模一样的。他们的父亲互相不理睬,母亲们却是亲如姐妹,常常要约了一起去做美容,去采购,男人之间的微妙而坚固的抵触,于其他人竟然是无碍的。奈娜每天来喊阿捷起床,这个梳了两条长长粗一粗一黑黑发辫的小姑娘,脸庞圆一润眼睛黑亮,她站到椅子上,向着赖床的阿捷扑倒过去……童年的一个清新的早晨就从这一扑倒起开始了。小镇苏醒过来。

  电一影背景应该是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同为亚洲国家的泰国,那里的孩子的童年竟然与我们是极为相像的。奈娜是跳皮筋的皇后,她能够飞身跃过和她的身高一样高度的皮筋。阿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知道自己为何物,他长得白净秀气,最大的一次冒险是骑车去到街边,他的母亲告诉他,不能去那里,小孩子会被汽车撞上。当他第一次骑车来到那里,犹疑之时,果真地,一个小跑而过的孩子被汽车撞上。他调转头回家,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试着骑车去到马路的那一边,——有大海的那一半世界。他在男孩子的世界里兜兜转转,被称之为奶油小生而拒绝他加入任何一场男孩子的游戏。于是,他成为奈娜她们女孩子跳橡皮筋时的栓马桩,他老老实实站在那里,看奈娜猛然奔跑翩飞起来,落下来之后是极稳当的挺一立。阿捷多年后回忆说,是的,奈娜是我们的橡皮筋皇后!

  谁都有过美好的童年,和我们爱过的小伙伴。如果时光重来,我们亦是要胳膊挽着胳膊,去原野上摘下蒲公英,或者是狗尾草,当风扑面,当夕陽沉落,当河流的声音在黄昏时骤然喧嚣起来,我们童年的眼睛里竟是写满了纯洁安然的沧桑的。这就仿佛是一种预示,是耋耄(die mao)之年的提前演习。而那个陪伴我们走过童年里即有的沧桑滋味的人,在未来真正的沧桑而安然滋味到来时,他们在哪里?所以在多年前,我们便会有深深的不舍,没有人告诉我们,我们就要失散,各自的命运轨迹,相离竟然是甚远的。而在某一天的一别,也许就是一生了。

  阿捷终于成为阿甘。当他又一次骑车来到马路的这一边,择好时机,顺利地在汽车到来之前去到了街的那一边。那一边是海,是椰子树,是草丛和树林,男孩子集中在一起踢足球,女孩子在另一边玩过过家。阿捷好像森林里的一只豹子,他意识到自己不能总是在女孩子中间,成为男孩子永远嘲笑的对象。他来到了足球场,站在丛林边,这是又一次时机的等待和把握。当他以替补的身份被“邀请”上场,表现奇佳,终于为男孩子们接纳,成为“我们的阿捷”。

  人性里的恶,在艺术作品中不仅仅需要以善良为衬托赤一裸裸呈现和时光里安静的人们无声的抗议,最高妙的作品是让恶得以疏导,得以解决。因为善和美永远在每一次心门的开启和闭合间改写着恶的生发和延续。猜疑、侵占、强势的据上,结伙的耀武扬威,隔阂,冰冷……小镇里的两位冷冰冰的理发师,一墙之隔的格格不入;永远的留级生以蔑视打击阿捷的斯文秀气,嘲笑阿捷和奈娜的两小无猜。受伤害的刹那,他们俩的友情就仿佛洒进来一把沙子,眼睛失去明亮,是玻璃上的划痕,当他们在懵懂中被丑恶袭击并击倒的瞬间,他们交错而过惊悸的神情似乎在宣告童年的帷幕落下。被人间的小小撒旦断然勒令,一切美好的事物必须清空。

  然而《小情一人》是高妙的。片尾里奈娜一家搬家离开小镇,奈娜的父亲,那个留着大胡子和长发的前画家,来到阿捷父亲的理发店,请这个中规中距的小镇理发师理发,他们一个坐着面对镜子,另一个站着,比划着头发的长度,默契如多年的战友。当然,他们是小镇里理发行业唯一的彼此的战友。奈娜父亲的搬离,对于阿捷的父亲不能不说是略微感伤而清冷的。

  奈娜走了,阿捷要送给奈娜一个礼物——橡皮筋,一团一在手里。搬家的汽车上路了。老留级生开来家里的小拖车,带上男孩子们陪伴阿捷去追奈娜。拖车总是熄火,阿捷后来飞奔起来。男孩子们,曾经的坏男孩们对阿捷说:你一定要追上奈娜啊!阿捷手里一团一着橡皮筋,甩掉脚上的鞋,飞奔起来。

  虽然他最终没有追上搬家的汽车。

  许多年后,阿捷在曼谷工作。应该是一个小有成就的有为青年,他留着当年奈娜父亲那样的长头发。有一天,他在小镇上生活的母亲收到奈娜结婚的请柬。阿捷开车回到小镇,所有的往事在他开车的途中一一在脑海中重现。

  奈娜,她穿着婚纱的背影落在阿捷的视线里。奈娜转身,是童年的奈娜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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