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生活

时间:2022-10-07 13:41:47 感悟人生 投诉 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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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生活

  ——评《海街日记》

  相比暗流涌动的《步履不停》和矛盾尖锐的《如父如子》,改编自同名漫画作品的《海街日记》似乎显得平淡了些。影片在戛纳首映后,不少媒体反映影片太“散”。但仔细梳理影片的脉络,不难发现,“散”的表面下,是枝裕和依然精细地控制着影片的走向。

  首先,影片设定了大姐与小妹这两个互为对照的人物形象。大姐在最敏感的青春期遭遇家庭变故,父母的离开让她耿耿于怀。她需要的,是原谅的对象,是缺失形象的回归。小妹则因年幼丧母而主动承担着父母外遇的羞愧感,在父亲这位最后一个能够理解自己的人去世后,她需要的,是被原谅,被接纳。

  其次,围绕这两位主要主角,导演用精心设计的故事结构铺垫着情感的走向。

  父亲的葬礼,大姐本来不打算参加(她的倔强);但她最终到场,遇见与父亲生活多年的同父异母的妹妹,为她说话,并邀请她来镰仓同住,说明在坚强的外表下,她对“父亲”依然存有渴望。而小妹则从初见姐姐们的拘谨,到带领三姐妹登上山形的高处,最后同意前往镰仓,说明在因羞愧而退缩和被接纳中,她选取了后者。

  姥姥的七回祭,多年不见的母亲提出卖掉房子,大姐如同炸了毛一样与母亲争吵,试图证明姐妹们离了父母依然活得很好(她的倔强)。可第二天母亲与她道别,她还是选取了放下面子,陪母亲前往墓地,送她到车站,并将姥姥的梅子酒送给妈妈。这是她与母亲的和解。能够想象,如果父亲还活着,她是愿意与父亲和解的。

  大姐带小妹登上镰仓的高处是影片最关键的情节。大姐吼出自己对父亲的不满,小妹则意外地发泄了自己因母亲早逝而承受太多的压抑感。姐妹两人相拥的一刻,标志着多组人物间的和解:大姐与父亲,小妹与她的母亲,以及大姐与小妹(小妹批评了外遇,大姐正恋上有妇之夫)。其实大姐与有妇之夫的感情,能够说是对父母的一种报复。她最终拒绝这个男人,则标志着她心结的打开。

  二宫女士的葬礼,三姐妹送走了如母亲般关爱她们的食堂老板。而小妹则受到老板丈夫的接纳,如同遇到另一位父亲。能够说,精心设计的三次祭礼、两次登高在结构上多次照应,使影片有着螺旋式上升的发展走向。

  三妹对钓鱼的喜爱(刚到山形时她对着敞开的窗比划着钓鱼,在家里拿着鱼竿过瘾,之后在店里向店长讨教钓鱼的动作要领),二宫女士的病情发展(先是出此刻医院,之后关掉食堂,最后去世),大姐工作的变化(先是同事提起,再是二宫女士的预定,最后是工作的场景)。

  二姐在电车上询问同事为什么离开大城市,同事回答,觉得自己不属于那里(导演借他人之口说出小妹的感觉),二姐迟疑着点头,当晚回家就给小妹涂了指甲。

  小妹吃到沙丁鱼面包,勾起关于父亲的记忆,与男孩儿说起和父亲看樱花的事,于是男孩带着她穿越了“樱花隧道”(影片中最流畅的一段情感表达)。

  大姐在无意中说出外婆的口头禅“活着的东西都是很费功夫的”。

  包括量身高,大姐的唠叨(真·大姐如母),大姐二姐的小打小闹,以及贯穿始终的美食秀,种种看似不经意的日常,被巧妙地安排在需要的地方,导演煞费苦心的编排使得影片呈现出自然真实的感觉。

  其实姐妹们的生活中烦恼不断。大姐与恋人的见面总是留意翼翼,约好一齐出门却因对方岳母的事而作罢;二姐把钱借给男友,却在工作时发现男友负债累累,男友最终与她分手;二姐为新工作买了新衣服,却发现这份喜悦迅速被沉重的工作资料压了下去。

  但导演呈现给观众的,主要是姐妹们在事后的反应,比如买东西,醉酒,在食堂里吃饭,在海岸闲聊。

  这体现了一种朴实的观念,即生活总是有喜有忧(甚至忧多于喜),但我们应对的只有这样的生活,琐碎的平常才是真。

  影片结尾处,在是枝一如既往的缓慢横摇和菅野洋子悠远的配乐声中,四姐妹漫步于海边,嬉闹着走向远处,所有的心结都已经解开,观众也获得了一种释然。

  这就是生活,从小津到是枝,醒,出,归,睡,吃,喝,哭,笑,一花,一草,一木,一生,一世。今日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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