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尾唱歌的鲸

一尾唱歌的鲸

　　作者：高玉洁

　　大雨初晴，亚热带来的信风吹散恒春半岛的潮湿，我们驶离花莲港，随多罗满号出海追踪鲸豚。

　　盛夏来临前的太平洋格外温柔，闪亮亮的阳光下，多罗满号穿过像果冻一样的蔚蓝的海面，向着东太平洋的外海开去。

　　雨后的云层渐渐散去，在中央山脉的山腰构成一条云带，像神隐少女中的白龙。成群的黄斑鳍飞鱼和红斑鳍飞鱼掠过船头，在海面滑翔出一道道羽光。浅海海域偶尔可见几群在海面浮潜的海豚，他们优雅的与船舶持续着安全距离，在海平面翻跃流连。

　　船渐渐驶进外海，视线里的灯塔和云带慢慢变得模糊，温暖的洋流在此交汇，海面构成深浅不一的蓝色，然后，在阳光灿烂的海面上，出现了一尾抹香鲸！

　　船长关掉了螺旋桨，我们的船随着左右洋流摇曳，世界一片安静，像遗落在东南海面的一座襁褓，这尾抹香鲸，就在我们左边的船舷，侧着身子上下浮窥。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抹香鲸，他没有想象中庞大，约莫还是个少年，灰色的皮肤在阳光下反射出一个个光点，一望无际的碧蓝海面上，我们甚至能够听到他喷水换气的鼻息，就这样在船头盘桓，报之以歌，如此灿烂。

　　啊，一尾唱歌的鲸。

　　船上的志工Alan告诉我们，2013年夏天，她还是新海员时第一次与这尾抹香鲸相遇，初见时他还是只幼鲸，身长大约只有六米，这尾小鲸鱼好奇的浮出海面，主动游向船边久久嬉戏。2014年7月初的某一天，她出海时再次遇到一只亲人的鲸鱼，当志工们透过对两次相遇鲸鱼尾鳍花纹的观察比较发现是同一尾鲸鱼后，他们惊喜不已，从来没有任何一尾如此亲人的鲸鱼重复出此刻同一片海域。从那以后，每年夏至前后，这尾鲸鱼都会出此刻花莲外海，有时，它会带着他的伙伴，有时形单影只，好像来赴一个经年之约。

　　Alan说起这些的时候，海风吹起她的头发，仿佛说起一场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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